亲爱的Derman先生:



        你总是说要成为一个好的量化分析师有多难,我发现它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难。以后请你不要天天吓唬人了,先读读我的故事!


        我拿到PhD学位后,就来到了纽约。很快我就通过猎头的网络招聘拿到了一家外资银行的面试。在两场面试中,我都表现出色。一周后,我就坐到了办公室。我对自己说:“伙计,你真是交好运了,还给你配置了Dell电脑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物理学博士出身的我觉得期权就像π一样简单。我学过热传导方程和量子力学,期权的概念就是小菜一碟:α是截距,β是斜率,τ是曲率,Δ是切线,σ是热度,θ是敏感,μ是漂移,收益曲线在我眼里就是弦理论。我懂得导数,我就懂得期权!


        我的老板叫 Alden,他是工商管理学MBA,我是他的量化助手。他叫我学霸。他一点数学都不懂但他对做生意很精通。他生气时,甚至可以用同一个单词作名词、形容词、感叹词和动词使用。我们有个风骚的女秘书 Lydia,一个性感的奇异期权。这个拥有着非正态分布一般身材的尤物常常引得销售员对她吹口哨,还小声议论势垒穿透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对 Lydia有些理性预期是很正常的,不过我觉得她看不上我。她喜欢看老电影,但是对数学却没什么品味。况且对她来说,我就是一个虚值的期权,根本没有价值!


        最近,银行想要做结构化产品。我赶紧行动了起来。我有EXCEL,我也买了VBA,我从网站上面下载了各种模型,我就开始了期权定价。我们要做期限很长的期权生意,什么是向下突破失效期权啊,什么是可转换期权啊,什么是一次性上穿有效期权啊,什么是价差期权啊,违约调换, 波动率期权, 这些模型我都有! 每周我都把我们的头寸计算一遍, 账面上的盈利迅速积累起来, 然后我就和 Alden到纽约最好的餐馆大吃一顿。



        但是 Lydia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,当我看着她漫步走过,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到她的峰值。我邀请她杯咖啡,但是她拒绝了我。我觉得她的p测度和我的q测度也许不能相互转换。


        有一天,Alden接到一笔大单,是用土耳其里拉计价的带有障碍的、美式的、 利率差的欧元利率掉期期权。根据我的模型,这个期权很值钱。具有非常高的Alpha,丰厚的Vega,高耸入云的夏普。我让 Alden买入了一亿美元名义额,他的老板也跟进。
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,经纪人以同样的价格卖给了我们更多同样的期权,真是一笔大买卖。每天我告诉 Alden根据我的模型如何来对冲欧元利率与里拉汇率。日子过得快,每每我还伤心地想起 Lydia,念念不忘她的有形资产。什么时候我能有机会触摸她的有效边界呀?
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周,模型风险的头儿 Jean和风控的头儿 Vlad一起跑过来。Jean是ENS毕业的博士,随机变分学的专家。Vlad是莫斯科大学毕业的数学博士, 数值计算的专家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VaR太大啦!” Jean对大声对 Alden说,“你用什么模型来算的这个头寸?”


        我用的模型是单因子蒙特卡罗模拟,花了我125美元从网上买的。Vlad说他的模型是具有厚尾特征的、三因子、Crank-Nicolson偏微分方程,是他在自己电脑Linux系统上用Java写的。他的模型算出来的Alpha要比我的要小得多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花了太多的钱买回来了太少的Vega!” Vlad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Jean 跳了起来说, 我要告你使用错误的模型给复杂衍生品定价。你这小子应该被开除。 Alden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,他知道 Jean什么都干的出来。我们距离麻烦只有 ε这点距离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收盘后,风控委员会使用了 Vlad的模型。在他们重新计算下,我们损失惨重 。“谁都说不清你这个头寸有什么价值了。” Vlad抱怨道,“我们还是止损吧。这个圣诞节是去不了阿尔卑斯度假了。离发年终奖的日子只有一个月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这下糟糕透了,丢了年终奖不说,Lydia和我大概也没戏了。我心神不宁,在闭市前,我对冲了欧元的头寸,把里拉的头寸给忘了。

第二天一早,我刚刚到办公室, Alden就冲我喊,“你昨晚上对冲了吗?”他叫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这才想起来昨天还有活儿没做完,吓出一身冷汗。“欧元利率的对冲做了,里拉没有。”我故作镇定地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好了!”他嚷道,“中东有麻烦了——昨晚里拉掉了百分之七。咱们赚翻了!你怎么这么聪明, 昨天怎么猜着的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学过黑天鹅理论呀。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随口回答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好消息啊,兄弟!”他一边说着一边搂我的肩膀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的头寸价值翻了三倍,在闭市前全抛了。我为公司挣了20个点。


        Lydia开始用钦佩的眼光看我了。发年终奖那天我请她去琴乔治共进晚餐。
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她隔着85年的伯图斯红酒冲着我笑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已经看到了我们的隐含相关系数正在接近1,而我已经准备好提前行权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可高深了,具体说吧就是行为金融,”我告诉 Lydia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,“市场就像一个害羞的女人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美一样:一开始慢热,当她觉醒则疯狂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也许很快我就能建立自己的对冲基金了,同时,希望我的故事能够继续激励你的读者。



你的,

D. B.